Tuesday, September 16, 2008

回鄉.之二

德州的早晨陽光毫不保留地照進客房的窗口,我聽見小娃的聲音,才想起這是半度假的 星期天早晨,不需要急著起床。等我睡得心滿意足之後,才跟Rachel一家人去La Madeleine吃早餐。Rachel的這個提議,對我而言是個驚喜,總覺得此行不可能有機會去一一回顧以前喜歡的餐廳,但跟La Madeleine相關的都是孤獨卻美好的回憶。家餐廳算是一個烘培店,最早是那個已經失聯的遠房表哥介紹給我的,精於美食的他喜歡這餐廳的咖啡和免費 麵包,我則是把來這裡吃甜點當作一種享受。不過今天是來吃早餐的,我點了Egg Crêpe Champignon,是沒吃過的,我喜歡它的蘑菇醬。
早 餐之後,Rachel問我想去哪裡走走,我沒有答案,這回反常地不想預先替此行計畫什麼,我的目的地是這個城市,而我已經在這裡了。Rachel說,那去 Costco採買好了。容易滿足的我又是一陣驚喜,因為這家Costco跟我有一層特殊關係,是其他平凡至極的Costco們無法相提並論的。

話說2001年的秋天,我在美國的第一個秋天,剛買了新車,隔壁的兩個台灣同學E和L成天嚷著說我應該去馴車」, 但是連在台灣也沒有開車經驗的我,雖然考到駕照了,也沒勇氣上高速公路。那是一個平凡的星期天,他們倆問我要不要去Costco買東西,我說「好啊,但是 我不敢開上高速公路」,他們卻說,「沒關係,我幫你開。」於是我坐上了我的不歸車。採購之後,他倆對我說「好啦,我們不能幫你開車了,換你自己開回去 吧!」我原以為他們是開玩笑的,但是央求了半天,才發現是玩真的!但我也不是這麼膽小的人,就說「好吧,上車吧!反正你們陪我!」車子開上高速公路之後, 除了我大呼小叫之外,並沒什麼太大的問題。只是我的油門,好像永遠也無法超過58mile/hr。他倆人相當鼓勵我,「可以再快一點,起碼要超過六十 啊!」但我全身緊繃,四肢僵硬,始終辦不到,就這樣頻頻被超車地開了幾分鐘,他倆也放棄了。就在以為風平浪靜的此時,又出現了新的難題:我不認識路!我根 本不知道我家要下哪個出口!我半尖叫地說「要下哪個出口啊?」他倆說「下一個出口就可以下了,或是再下一個也可以。」天啊!我要的只是一個口令!那我到底 要不要馬上下去啊?於是我手中的方向盤非常地猶豫,眼看就要往出口和最右車道中間的柵欄駛去了,換作他倆開始尖叫,緊抓著我的椅背。但是他們一個喊靠左,一 個喊靠右。搞不清楚狀況的我,索性在最後一秒靠向右邊,下了高速公路。這時候他倆人才鬆了一口氣。接下來回家的路上,他們還教了我如何超車,以及如何在超 車的過程當中,給對方一個鄙睨的眼神。最後安然地到家,不知道應該感謝他們,還是就此拒絕往來。現在回想起來,還真有趣。而這就是這家Costco無以 取代的原因。

和 Rachel一家人離開Costco之後,便開始為此行的重頭戲作準備。Rachel是阿仁的伴娘,她昨天才硬凹弄頭髮的老闆娘週日特地到店裡來幫她整理 頭髮。她週日是不上班的,對這樣臨時的要求,她沒有拒絕,更說明了一種濃到不行的人情味。老闆娘是個渾身是戲的人,但重點是她沒在演。我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是八點檔鄉土劇裡總會有的那個嗓門超大,出言犀利,卻又很阿沙力的丑角婦人。我彷彿看著八點檔裡的她一邊弄著Rachel的頭髮,一邊誇耀地說著她前兩 天,趁著Dillards大打折的時候買了八個Coach包包,花了幾個小時在台灣的拍賣網站賣,沒多久就全賣掉了。原來大姐不但會弄頭髮,還很會網拍!

弄完伴娘的頭髮,打道回府的時候將近下午四點,德州的太陽堅守崗位地維持著華氏一百度的高溫,我們都深信著這場戶外婚禮一定會以各種不同的方式令人永難忘懷。